这是村上春树的第七篇长篇小说,本文章2400字,全文阅读需要4-8分钟 。
一.主题——缺憾
这本书讲的是“面对人生的缺憾”时,应该怎么办的问题。是拼劲全力,不顾一切的去弥补它,还是坦然面对,“缺憾即自己”。
换言之,主人公成长的过程就是力图弥补自己缺失部分的过程。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P008,林少华
缺憾是什么呢 ?缺憾就是岛本,缺憾就是“我”未得到的和“岛本”的未来生活。岛本有什么魔力呢?为什么让初在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时甘愿抛弃这一切而期待和她一起生活呢?
岛本对初的重要性是在初的单机童年里,联机了起来,并且打造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小世界。在遇到岛本时,初为独生子,十一二岁懵懂的时期,都在自己周围修筑的防体,但因为客观介入——帮学,两个人的心灵得已有机会靠近,继而一心同体,而且岛本是带“我”进入古典音乐的大门的引路人。
一个心里不设防线,完全相互理解的存在,对于另一个存在,都是莫大的重要。
不去见岛本之后,我也经常怀念她。在整个青春期这一充满困惑的痛苦过程中,那温馨的记忆不知给了我多少次鼓励和慰藉。很长时间里,我在自己心中为她保存了一块特殊园地。就像在餐馆最里边一张安静的桌面上悄然竖起了“预定席”标牌一样,我将那块园地只留给了她一个人,尽管我推想再不可能见到她了。
——P15
“……岛本,我的最大问题就在于自己缺少什么,我这个人,我的人生空洞洞缺少什么,失却了什么。缺的那部分总是如饥似渴。那部分老婆孩子都填补不了,能填补的这世上只有你一人……”
——P179
后来出现的泉,泉的表姐,有纪子,三位女性,三种人生阶段。恋爱,性,家庭,都是初本有可能,本该和岛本一起度过的人生阶段,但是就是因为年少,而错过了,从此成为了“我”一生的缺憾。
而“缺憾”有机会弥补吗?在三十岁家庭,事业美满之际,抱着抛下现有一切的决心。
当然不行,因为“缺憾即自己”。
这一点,从书的刚开始就有所影射:
“一定时间过去后,好多好多事情都硬邦邦凝固了,就像水泥再铁通里变硬。这样一来,我们就再也不能回到老地方了”
P11,岛本
后来,见面之后,岛本又说:
“非常遗憾的是,某种事物是不能后退的。一旦推向前去,就再也后退不得,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假如当时出了差错——哪怕错一点点——那么也只能将错就错。”
——P146,岛本
而最后,追寻岛本而不得后,“我”给出了我的答案:
“在此前的人生途中,我总觉得自己将成为别的什么人,似乎总想去某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在那里获取新的人格。迄今为止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这在某种意义上是成长,在某种意义上类似改头换面。但不管怎样,我是想通过成为另一个自己来将自己从过去的自己所怀有的什么当中解放出来。我一心一意认认真真地这样求索不已,并且相信只要努力迟早会实现的。然而最终我想我哪里也未能抵达,无论如何我只能是我。我怀有的缺憾无论如何都依然如故。无论周围景物怎样变化,无论人们搭话的声音怎样不同,我也只能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我身上存在着永远一成不变的致命的缺憾,那缺憾带给我强烈的饥饿和干渴。这饥饿和干渴以前一直让我焦头烂额,以后恐怕也同样使我烦躁不安。因为在某种意义上缺憾本身即是我自身,这我心里明白。如果可能,现在我想为你而成为新的自己,这我应该是做得到的。可能并不容易,但努力下去,总还是可以获得新的自己的。不过老实说来,事情一旦发生一次,可能还要重蹈覆辙,可能还要同样伤害你,对你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我所说的资格就是指这个。对这种力量,无论如何我都不具有战而胜之的自信。”
——P208,初
初从离开岛本那时起便成为不完整的人,有缺憾的人,从那时起,他不断的改变自己,也寻找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然而时间只要经过,便成为既定的事实,无法回头,所以当初有了缺憾的那时候起,他无法怎样追寻,怎样弥补都无济于事,就像一段时间后,水泥在铁通里,他不断的想要做完整的自己,真实的自己,但是“无论如何我只能是我”,缺憾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而弥补缺憾我也不再是我了,就像“我”有兄弟后就不是我了,因此就让那缺憾留着吧。
将此篇与《挪》对比,“我”是不完整的人,因为缺憾;而“直子”也是不完整的人,因为缺陷。但最终“我”却选择了沙漠,而“直子”却无法在沙漠中生活,去了另一个世界。两种不同的结果,就如同林少华在此书中前言所说的:
“村上在这里已不再欣赏和把玩孤独了,而在寻求‘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不得已的情况下,在孤独和沙漠之间选择了沙漠,选择了现实世界。“
——P9,林少华
二.解谜——“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国境以南有什么呢?
“说实话,从小听这首歌就觉得奇怪:国境以南到底有什么呢?”我说。
“我也是。”岛本应道,“长大以后看了英文歌词,不禁大失所望,不过是墨西哥一首歌曲罢了。原以为国境以南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比如说有什么?”
岛本抬手把头发撩到脑后轻轻挽起。“不知道啊。该是非常漂亮、又大又柔软的东西。”
“非常漂亮、又大又柔软的东西,”我说,“能吃不成?”
岛本笑了,隐隐现出嘴里洁白的牙齿。“大概不能吃,我想。”
“能摸?”
“我想大概能摸。”
“大概好像太多了。”我说。
“那里是大概多的国家嘛。”
P175,初和岛本
我猜想,国境以南就指“没有什么”,“大概”多的地方,也就是日常生活,恋爱,性,婚姻,家庭,国境以南有有纪子。
而太阳以西有什么呢?
“不知道,反正是什么。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划过高空落往西边的地平线――每天周而复始目睹如此光景的时间里,你身上有什么突然咯嘣一声死了。于是你扔下锄头,什么也不想地一直往西走去,往太阳以西。走火入魔似的好几天好几天不吃不喝走个不停,直到倒地死去。这就是西伯利亚臆病。”
我在脑际推出趴在地上就势死去的西伯利亚农夫。
“太阳以西到底有什么呢?”我问。
她再次摇头:“我不知道。也许那里什么也没有,或者有什么也不一定。总之是个同国境以南多少不同的地方。”
P176,初和岛本
我猜想,“西伯利亚癔病”就是我在中年之后,抛下一切的癔病,而太阳以西有岛本。
三.续记
我也为你竖起了一块“预定席”标牌。
四.注
文中所提页码为《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ISBN: 97875327430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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